說吧,記憶
2024.05.11 - 06.08
記憶是大腦對客觀事物的信息進行編碼、儲存和提取的認知過程。其不僅作為個人經歷的記錄,還影響了人們理解和感知世界的方式。於藝術家而言記憶則是創作媒介,回憶本身即是幻想和現實之間的某種隱蔽的橋梁。關於記憶的形象是模糊的,具體的線條難以被篤定地記起,只有內心升起的感覺被保存下來。即使非有意提取,也可能隨時隨地在未知場景彈出窗口播放與過去身體經驗產生連結的影像片段,所有現實經歷的場景都會成為記憶組成的一部分。隨著生命經驗多重維度的拉長與面積總和的增長,記憶的質量隨之增加,變得癒發厚重,蒙上灰塵,被後來居上的記憶覆過後融入血液,流嚮身體,塑造成為不同的個體意識。藝術家所處的社會環境、成長背景所帶來的文化記憶在無意識間流入作品。
記憶是高級心理活動的基礎。亨利·柏格森在《材料與記憶》一書中討論了記憶在人的意識中的核心地位。柏格森認為,記憶是構成人的意識的一部分,通過記憶,人們能夠將過去的知識和經驗融入到當前的行為和思考中。莫裡斯·哈布瓦赫提出了“集體記憶”理論,認為所有記憶都受到集體、社會框架的影響和形塑。這一理論強調了社會和文化因素在形成個體記憶中的重要性,間接支持了“人是由記憶構成”的觀點。此次參展的藝術家也由記憶出發描繪了各自的獨有的心理空間,重現著不同時代背景下直接或間接產生的記憶,泛黃的光線透過畫面,熟悉的氣味撲面而來。
劉洋此次展覽的作品在繪畫手法上有兩條脈絡:其一是2013年起延續至今在木板兒上所繪的小巧的、安靜的繪畫。內容都與光的表現有關,劉洋依托溫暖的日常景象,描繪了光與時間、塵埃之間的關系——用塵埃表現光,用光凝聚時間,用時間塑造一切。第二部分的油畫有一條暗藏的內在線索,它們從不同側面展示了殘酷的,逝去的,美麗表象下的不安景象。這種不安映襯了當代社會的整體焦慮性,同時與過往的共同記憶發生關聯。
李易紋的作品表達了其與處身其中的當下社會的關系,盡管作品給觀者帶來的更多是一種擠壓感和無力感,但也正是這種感受鑄造了李易紋所有作品的荒涼氣息與底色。他希望自己的作品和中國社會這幾十年飛速的工業化、城市化進程息息相關,且希望自己的作品能表達從這個社會歷史中提煉出來的個人的記憶與對記憶、現實、未來交織的時間性的感悟,和人最基本的情緒、情感。
在王亞彬以“花與石”為題材的近作中,觀者能從中感受到藝術家對內心體驗與復雜情感的細膩描繪。王亞彬將中國傳統文化與藝術實踐作為研究的對象,試圖重新建立當代藝術語言與本土歷史語言的關系,思考和探索中國傳統文化在當代文化語境中傳承和發展的意義。《說吧,記憶》所呈現的作品是王亞彬近幾年來探索中國文化和中囯藝術精神的實踐。中國藝術的最高精神源自老子與莊子的哲學思想。老子"道法自然",是追求精神的安定,莊子的"遊",是追求精神的自由。從求得精神的安定到追求精神的自由解放,建立精神的自由王國,達到了藝術的最高境界,即"藝術的人生"。王亞彬正是沿著這條道路,將東方哲學思想和中國文化精神融為一體,中學為本,西學為用,渾然一體,無謂中西。
余旭鴻通過鉤古的思想方式,勾起巨大的形象既非具象描繪,又非模仿單薄地古畫面貌。而是抽離繪畫的內在關系,不刻意追求外在視覺上的相似,他將自我感受和傳統滋養融合,在造化和心源中找到一種平衡,從而形成獨特的繪畫路徑。余旭鴻將山水融化於心反芻吐露於筆端,體悟繪畫中有情有義的要義。在筆法轉承與色層疊透中,遭遇“物”之生長,經歷繪畫的時間性,恰是此種繪畫中時間性與空間性的聚集,切近“自然之象”。
趙博的創作借由強烈反差的象徵場景,凸顯對現實文明的省思與反饋。他的作品反應出傳統地景在急速工業化後的廢棄荒涼景象,還有對於商業化發展、消費文化興起以及資訊大爆炸現象的指涉。他擅長以震撼人心的超現實夢幻自然場景來表現自身對於當代生活種種議題的深度思考,魔幻的末日場景、炫麗狂野的色彩暗喻著現代光怪陸離的社會紛亂及精神上的焦慮不安。通過打破虛擬世界和現實世界的時空界限,並將之錯亂地交織起來,使畫面敘事呈現出史詩般的宏大感和崇高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