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地方 Spacelessness

2024.12.28 - 2025.01.25

索卡藝術榮幸宣布將於12月28日推出藝術家群展“無地方 Placelessness”,此次展覽由五位藝術家——方偉績、陶發、雅戈達·米喬維奇、袁娜、張銀亮 共同呈現。展覽由楊紫苑策劃,將持續至2025年1月25日。

 

“無地方” (Placelessness)是愛德華·雷爾夫在其人文主義地理學著作《地方與無地方》中提出的一個地理現象:在後工業化與消費社會極速膨脹的進程中,一些多樣化的景觀和重要場所的意義正在不斷減少以至完全消失,逐漸失去原本具有的地方感。與之相伴的,便是人類被削弱了能夠識別出地方及身份認同的感知力,迷失於無數“相似性”構筑起的迷宮。此次展覽,五位藝術家從各自視角的理解和表達,探索了“無地方”語境下不同地域空間的界限與交織。

 

蔓延的知覺空間

知覺空間通常是一種“以人的直接需求與實踐為基礎的行為空間”,在過往經驗中,人們會將自我情感和人格投射其中,營造出私人化的獨特性場所。方偉績的《靜夜思》系列作品,以夜色中恬淡清美的花卉植物作為描繪對象,闡釋了一種超驗情感和哲思漫溢的美學,亦是藝術家源於生活的物象體驗。都市的日常繁瑣和窒息感加劇了人內心的焦慮和沖突,人們因此升出短暫逃離的沖動,開始嚮往一處凈域。比如在閒暇時間裡賞花弄月,坐看日升日落,試圖在萬千景觀裡尋求片刻的安寧與自我。方偉績用淡雅和諧的用色和簡潔明了的構圖傳達了其超脫視覺概念的即時心理狀態。佇於月色下的花枝牽扯出一段兒時仰望星穹的記憶,過去和現在重疊在一起。至此,以個體為中心的知覺空間得以越過時間的限度,變成更久遠的存在

 

內部地方認同

“家”是我們對認同的基礎,也是存在的棲居之地,人們對一個地方最原始的認知和最切身的感受都來源於此。藝術家陶發將創作的目光聚焦在自己的家鄉雲南,這是他最熟悉且能夠依附的歸屬地,這裡的山川湖泊孕育了他的身軀,這裡的人文觀念塑造了他的人格。陶發在創作中習慣讓腦內潛意識自由支配畫面,讓顏料任性狂放地流淌於畫布,在不拘常格的筆觸和東方傳統色彩的基調中構建出一個天地萬物有靈的玄妙世界。他所繪的場景從來不是一派死寂,而是無時無刻不在活躍跳動的幻象。作品《圭山有刺》中,荊棘叢生的困境不會遮擋去路,當人物內心熾熱的火焰外化顯現,山神無聲的指引預示著歸家,此刻所有的情結和心緒都有歸處。

 

顯然,世間每個地方都有其自身的獨特性與辨識度,當人們離開家園到達一個不熟悉的地方,被截然不同的事物和氛圍環繞,過往那些依靠圖片和文字進行的想象成為真實,由此並發的移情便產生了不同的地方認同。塞爾維亞藝術家雅戈達·米喬維奇Jagoda Mićović)的作品靈感來自於韓國濟州島的風景。她以一個“異鄉人”的身份造訪島嶼,看到島上充滿多樣色彩的景觀,比如彩色的小屋,烏黑的大石塊和大片廣闊的綠森林。雅戈達提出了“讓風景失色”的想法。通過減少高頻率存在的綠色,用灰色取代原本外景的顏色形成單色景,融入彩色房屋的構圖以及暗示景觀輪廓的白色空間的對比,讓畫面保持生動和意境。當原色的缺失讓景物形狀變得銳利,灰色也變得具有“二元性”,它們成為了光與影、白晝與黑夜、閃爍與靜止之間的對弈。仿佛一朝之間季節翻轉,炎夏與皚雪在此共存。雅戈達的創作讓濟州島脫離了那些空洞的描述和傳統印象,轉嚮另一種夢幻迷離,也使人與地方之間生出新的認知和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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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一個新城市,旅行者就會發現一段自己未曾經歷的過去:已經不復存在的故我和不再擁有的事物的陌生感,在你所陌生的不屬於你的異地等待著你。

——伊塔洛·卡爾維諾《看不見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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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地方”穿行

隨著人口的頻繁流動,人們對於獨有環境的歸屬感逐漸淡化甚至剝離。我們遊走於各地,在世界不同的角落駐足和觀望,經歷著一次次的相遇、別離和重逢。在這種模式下,特定地域不再是生活的必須,它成為了一種傾嚮與否的選擇。張銀亮的作品主題來自她曾經遊歷過的城市體驗,她以自身直覺觀察每座城市的獨特性,將微妙的色彩關系與交錯扭曲的構圖結合並運用於所見場景中。讓“機場”、“餐廳”這類直指“無地方”的均質化社會場所,從冰冷的功能性存在中暫且抽解出來,以一種全新的視角展開和呈現,充滿了清爽透明和耐人尋味的氛圍感。作品《機場》中,等待行李的旅人三兩散落,他們不易被窺探的內心如其面孔一般朦朧,好比沒有人能精準完整地講述一座城市,真實和假象纏繞的記憶會在無休止的奔走中沉降,直到再也看不見延伸的盡頭。

 

囿於地方之苦

如果說步履不停的輾轉讓人迷失和懷疑,長期困守一個地方的限製也會帶來壓抑和痛楚,於是人們開始在“需要和逃離家園的張力”中搖擺以找尋平衡,這種狀態潛在影響了人們看待“親密與疏離”關系的想法袁娜的作品從自身出發,在日常生活中抽取尋常圖像,剝離其“物的屬性”,通過展現其間的相對沖突達到某種平衡。作品畫面中被切割重組的幾何形投射出“明與暗”的對局,柔軟的布料被有序的網格破除了拉扯感…這些都像是在一種真空狀態下“疏離”對“親密關系”的製衡。其實在親密關系裡,情感只占很小的比重,藝術家試圖探討的是與之關聯的更多可能,比如自己和自己,自己和他人或社會的關系,還有宇宙和塵埃、生命和死亡等等。如果把“追求平衡”看作是一個推進過程,而不是既定的結果,那些恒久直面沉悶的日子,終將引人掙脫內心積郁的拘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