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暗处 - 包忠个展
2007.01.13 - 02.11
索卡艺术.北京
文 / 包忠
很久以前,自从看过了黑泽明的电影《罗生门》,我的内心就一直充满着对这个世界的疑惑和更加的好奇。一个偶然发生的事件在每一个供述者的口中都因为个人的利益和情感而变得那么的不同。人证是那么的不可靠,而事实的真相到底是什么,答案就这样永远的淹没了。
现实世界充满未解之谜,对于事物的认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式和角度,而面对事实的真相,结论往往却显得荒诞而不可确定。人类的自信有时显得那么的可笑。任何武断的结论都显得是那么的可疑。任何事物的内部似乎都有无数的矛盾,相克又相生,他们为何如此的对立,而有时又如此的相像。世界充满悖论,永远有着无法断言的定义,无知是我们的宿命,真相好像怎么也说不清,越是思索,世界就越是远离。
眼前的物质世界与过去是那样的不同,满街的霓虹闪烁,巨大的高架桥,无处不在的张牙舞爪的挖掘机和它们带来的漫天飞尘,盛况空前就像一场狂欢的盛宴,人们既兴奋又痛苦,踌躇满志又诚惶诚恐。在都市的每一个角落里,越来越多的东西碰撞在一起会显得唐突荒诞而混乱,此时的中国,无处不在的的欲望让她显得这样的生机勃勃,激动人心,同时又危机四伏,无所适从。这样的现实就在眼前,而现实的表象落在内心的映照不得不呈现出充满玄机、真假难辩的错乱躯壳。留在画布上的也就只能是些流落在现实边缘的梦的遗迹。
诗歌,也许是最精炼而纯粹的艺术,她产生于心灵并作用于心灵,而所依附的载体只是短短几页甚至几行最直接的精神传达符号——文字,只言片语也许就能让感受到她的人永远铭记。而绘画是相对物质的,绘画在方法和过程上其实是一项把精神物化的特别的工作,每完成一件作品都是一次对精神的释放,虽然这样的满足感可能明天就会被新的虚空代替,但是其间的过程还是这样地让人觉得实在,让人沉迷。其实我们应该感谢现代艺术的先辈们所创造出的前所未有的开放语境,在艺术表达的方式方法上,我们有了太多的可能性,但是艺术的创造性并不是仅仅体现在方式方法上,况且方法本身也没有穷尽的时候。面对不同的时代,不同的社会意识形态和心理感受,在表达的内容上永远会存在没有止境的话题。
当代的中国,不管是在从历史还是从地域的角度来看都显得那么的特别,有着太多的生态景象可以描述,而在那些庞杂喧哗的现实表象之下,更吸引人的是它们那些落在心理上的照映,透过浮华混乱的躯体,希望能看到一些现实迷雾在内心的沉淀,这沉淀一定是超乎现实表象之上的某种心理印迹。那些曾经的梦想与失落,孤寂与彷徨,伤害与抵抗,狂欢与虚空。现实其实永远是瞬间的,存在就意味着即将消逝,而消逝却无时不在。存在就是将被怀念,也许我们还希望能做点什么,也许我们也只能进行对自身的观照,将自己作为现实存在的活体标本,也许只能像作标本一样,为现实的存在立起一座纪念的丰碑。
余华有篇小说叫《现实一种》,像呈列标本一样展示出一个残酷的关于现实的生物链的事件,故事的叙述冷酷而惨烈,如梦魇一般地超乎现实。让人觉得这不是一个真实地事件,但其实这一点都不重要,重要地是其对现实世界人性真实的隐喻,让人觉得震撼而有所感触,让人觉得那就是现实,也许可以说非现实有时候会比现实还现实。